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四川威远红岩英烈罗世文家世概略

红岩英烈罗世文家世概略

作者:罗良富http://www.luos.org

  罗世文(1904~1946),四川威远人,向义镇观音滩“善庆祠”罗氏家族萱房第十二世孙,万隆公次子。
  善庆祠罗氏是以“实业为基础,诗书为根本,科第为余事”,家业成功,名人辈出的威远名族。始祖尚凤公,原籍湖北麻城,明洪武初避乱徙蜀,入籍富顺洪合乡,后逢甲申之变,子姓离散各地。崇祯十七年,国朝定鼎,流氛稍息,二世祖应桢公自巴县携妣回归故里,蹴居洞口井大楼房,继迁石牌坊(今自贡大安区境内)。迨后,复将此地产业给人,复迁威远县南路中溪乡新田口,即今观音滩罗家湾,安家立命,休养生息。以一挑煤炭起家,逐渐发展成人丁兴旺,产业兴隆,盛名一方的大家族。本文来&自罗&氏家园
  尚凤公后三代单传,到第四代始有三子,直到第五代始排字行。罗氏鼎盛时建有占地规模宏大的祠堂,名“善庆祠”(当地俗称罗家大房子)。该祠堂由二一堂,四一堂,六一堂三条支脉组成,为威远县望族,今传至十五代。

宗谱字辈
  五至十世:廷、仁、义、光、水(氵)、之;
  十一世起:万世永昌大,孝友必贤良,善庆存诗训,养正韶书香。

罗世文上源世系图

罗世文世系纪
第一世
  尚凤,生殁不详。据二世祖生于富顺县洪合乡推之为富邑人,应生于前明万历间。因鼎革变乱扰攘数十年,二世祖归籍,已不复记忆,但识其名讳,以上并世代名讳俱无有传。故援据确述,即以公为始祖。葬于四川上南道嘉定府威远县南中溪乡新田口上彭家冲之原,乾隆乙酉年竖有碑记(嘉庆十七年壬申十二月二十一日改竖皇清例赠武信骑尉碑,民国间尚存)。
  妣李氏,生殁不详,葬与尚凤公合冢。子一:应桢。

第二世
  应桢,尚凤公子。例赠奋武郎。壮岁适值甲申兵燹,避乱巴渝间。崎岖数载,复娶妣陶氏,同携归籍。视故业颓芜,相居洞口井大楼房,继徙石牌坊,旋将此产业给王姓,转迁新田口即今罗家湾,时属荣县籍。生于前明万历庚申年九月廿一日戌时,在四川下南道叙州府富顺县洪合乡新罗大山石桥冲口罗家湾生长,殁于清康熙庚申年五月初四日午时,在上南道嘉定州威远县中溪乡观音滩新田口住宅告终,享寿六十岁。葬于威远南乡尖山子右边过象鼻冲太平山左上原,壬山丙向。乾隆己亥年竖有例赠奋武郎碑(嘉庆二十年乙亥秋八月下浣改竖皇清例赠武信骑尉碑,民国时尚存)。
  妣陶氏,巴县人。生于前明天启乙丑年六月初五日丑时,在四川上东道重庆府巴县金创里太平漕杨柳坝生长,殁于清康熙庚寅二月二十七日午时,在上南道嘉定州威远县中溪乡观音滩新田口罗家湾住宅告终,享寿八十有六。葬与应桢公合冢。子一:仕杰。

第三世
  仕杰,字万子,应桢公子。康熙庚午科第三十二名武举。二世祖殁时,海宇方宁,公独立披荆斩棘奠立室家,艰难备历。少受读未遇,中年始改迩进取。是时武选亦多,由论策明通得登捷第,后不事韬铃,惟务诗书,能制艺属文词,尝训课,里中从游者罗氏家重园庆多有成就。生于顺治庚寅年二月十九日寅时,在四川下南道叙州府富顺县洪合乡洞口井大楼房生长,殁于康熙庚子年正月初八寅时,在上南道嘉定府威远县中溪乡观音滩新田口住宅告终,享寿七十岁。葬于正宅後山旁左之原,艮山坤向。乾隆戊申年竖有授奋武郎碑记。嘉庆十五年庚午季春月更竖例授武信骑尉碑记。文章作&者罗&良富
  妣任氏,生于顺治庚寅年三月二十八日子时,在四川下南道叙州府抚顺县上西路任家坝生长,殁于康熙辛丑年九月初八戌时,在上南道嘉定州威远县中溪乡新田口住宅告终,享寿七十一
年七月十一日亥时,在富顺县高洞乡大塘山住宅告终,葬与夫合冢。子一:义枟。

第七世
  义枟,字云木,别号竹溪,仁依四子。例赠奉政大夫,诰封通奉大夫。生于清乾隆甲申年十二月二十五日子时,殁于清道光庚寅年冬月二十八日午时,生殁均在罗家湾,葬于罗家湾宅右拜台上,有碑。
  妣倪氏,例封宜人,诰封夫人。生于清乾隆甲申年冬月二十五日戌时,在威远县龙会乡郭家冲生长,殁于清道光辛丑年十月二十六日辰时,在罗家湾老宅告终,享寿七十八岁。葬与夫合冢。子一:光武。

第八世
  光武,字松山,号我扬,义枟公子。监生,诰封奉政大夫,晋封通奉大夫。曾任本祠族长。生于清乾隆甲戌年九月初十日子时,殁于清道光戊戌年六月二十二日申时,生殁均在罗家湾,袝葬宅左拜台上父母墓左。
  妣王氏,诰封夫人。生于清乾隆囗囗年十一月初八寅时,在富顺上北路囗笋坝生长,殁于清道光壬辰年十一月二十三日寅时,在罗加湾告终,袝葬于宅左拜台上翁姑墓之右方。继妣余氏,生于清嘉庆甲子年六月二十四日卯时,在本县北乡余家场傅家冲石囗山生长,殁于清咸丰甲寅年正月十二日亥时,在罗家湾告终,葬于宅后北山之原。子二:长深、次澈。

第九世
  ,号逢源,字巨潭,又名凤鸣,光武长子。议叙登仕郎,诰赠通奉大夫,例赠文林郎。曾任本祠族长。生于清嘉庆丙寅年八月初五日丑时,在罗家湾生长。殁于清光绪丁丑年九月初七日丑时,仍在罗家湾住宅告终,享寿七十二岁。葬于叙州府宜宾县旧州坝,有碑。
  妣倪氏,诰封夫人,例封孺人。生于清嘉庆丙寅年六月十四日午时,在威远县本乡古井塘二湾生长,殁于清同治壬申年九月二十日卯时,在罗家湾住宅告终,享寿六十八岁。葬与夫合冢。子六:修之、问之、思之、辩之、振之、动之。文章作&者罗&良富

第十世
  振之,字声衢,深公五子。精盐业,兼博工业制造。例授奉政大夫,候选同知。生于清道光甲辰年五月初六日未时,在罗家湾生长。殁于民国六年丁巳岁正月初四日卯时,仍在原宅告终,享寿七十四岁。葬于威远新盛乡桂花湾,有碑埋幽。
  妣吴氏,例封宜人。生于清道光辛丑年六月二十日酉时,在荣县荣川乡熊湾生长,殁于清光绪戊申年七月二十九日戌时,在罗家湾告终,享寿六十八岁。葬与夫合冢。子七:长万隆、次万英、三万宗、四万发、五万江、六万震、七万良。

第十一世
  万隆,字煦堂,振之长子。例授奉政大夫,候选同知。生于清咸丰壬戌正月初七丑时,在巴县城内九块桥生长,弃儒服贾,精通商业,任重庆盐帮总首十余年。后债累讼缠,病死狱中。殁于清光绪丁未年六月初一日未时,仍在巴县城内告终。葬于威远漫水滩油榨湾。
  妣周氏,例封宜人。生于生于清咸丰戊午年三月二十六日午时,在威远上南乡生长,殁于清光绪乙巳年九月十二日辰时,在罗家湾告终,葬与夫合冢。庶妣郭氏,生于清同治甲戌年八月十三日寅时,在江北上关乡生长,殁于民国三十五年丙戌岁冬月初三日辰时,在罗家湾告终,葬于宅后果木山之原。子二:世庆、世文(郭出)。

第十二世
  世文,万隆次子。生于清光绪甲辰年六月二十一日申时。幼年殇父,扶柩归里,与郭母相依长成于罗家湾。毕业于苏联罗氏家重园庆莫斯科东方大学、德国陆军大学炮科。土地革命时期,先后任中共四川临时省委宣传部长、省委军委书记、省委书记;红军长征期间受派到川陕根据地工作;抗战中回川领导统战工作,任中共四川省临时工委书记、川康特委书记、第十八集团军成都办事处负责人和《新华日报》成都分社社长、川军二十四军高级军事顾问等职务。1940年3月18日,在成都因“抢米事件”被捕。军统局将其羁押于重庆军统局总部看守所,1940年下半年,被转往贵州息烽监狱关押,1946年7月,被押解回重庆中美合作所渣滓洞监狱。8月18日,在重庆歌乐山松林坡刑场壮烈牺牲。有“故国山河壮,群情尽望春;'英雄'夸统一,后笑是何人?”名诗传世。新中国成立后,人民政府将罗世文和车耀先的骨灰从松林坡请出,隆重安葬,国务院总理周恩来亲自为烈士题写了墓碑。本文来&自罗&氏家园
  妻王一苇,又名王梅隐,王凛若,王南墅,民国罗氏族谱谱名王兰叔,内江县石子镇人,生殁不详,四川政法学堂毕业。1926年入广州妇女运动讲习所加入中共,其间与中共广东省委组织部长穆青结婚,后回重庆任四川省委机关秘书。1930年穆青在重庆被国民党反动派逮捕牺牲,中共四川省委机关迁往成都,罗世文初任军委书记,后任省委书记,王一苇仍在省委机关任秘书,1931年与罗世文结为革命伴侣。1933年为摆脱敌特纠缠,东渡日本留学,任妇女留学生左翼联合会主席,1937年回国,赴延安在法院工作。一年后经组织安排回四川与罗世文重聚。罗世文被捕后,受党委派,销毁了存于罗世文家的全部材料,避免了党的重大损失。全国解放后,王一苇先后在最高人民法院西南分院、四川高级人民法院从事法官工作,1965年含冤离世。生命垂危之际,她将一生积蓄的3000元作为党费交给党组织。中共四川省委组部为此发了《王一苇同志的革命事迹》一文,肯定了她一生的革命功绩。

相关链接:威远罗氏“大宅门”──《罗氏族谱》背后的故事
囗囗囗囗囗红岩英烈罗世文
囗囗囗囗囗罗世文烈士的革命伴侣王一苇
附:罗世存《罗世文烈士母亲及其殁后的祭祀典礼》
  原中共四川省委书记、川康特委书记、八路军驻成都办事处主任、《新华社》成都分馆负责人,罗世文烈士,于1946年8月18日,在重庆渣滓洞松林坡不幸罹难,同年农历冬月初三日,其母罗郭氏在威远向义乡观音滩罗家湾病逝,终年七十二岁。
  有关罗母郭氏的生平情况,原《罗氏族谱》第二卷第三十五页,在其夫罗万隆世系记后,作了如下记载:
  “郭氏生于清同治甲戌年(1874)八月十三日寅时,在江北上
  关乡生长。殁于民国三十五年(1946)丙戍岁冬月初三日辰时,在罗
  家塆告终,葬于后宅果木山原。”

  罗世文父亲罗万隆,生于1862年(清咸丰,壬戌),早年在家娶妻周氏,生有一子,世庆,二女邓罗氏、詹罗氏。
  1892年(清光绪壬辰),罗万隆替父继任重庆盐邦公所总首,兼管罗氏驻渝“长盛源”盐号及“泊渝号”船邦事务。在重庆娶妻郭氏,生下一子,世文。
  1900年(清光绪二十六),清政府因赔偿巨额的“庚子赔款”,连年暴征盐税,迫使罗氏在渝及各地盐号相继破产。当局为逼债,将罗万隆羁押至巴县监狱作人质。不幸于1907年(清光绪丁未)农历6月初1日病逝狱中。次年其母在家病逝。
  罗万隆父亲罗振之,因失去长子而痛心不已,将儿子遗体接回老家,与两年前已病逝的妻子周氏合墓于威远漫水滩油榨塆。
  罗万隆替父受过,惨死狱中,父亲罗振之对中年丧夫的儿媳郭氏及年仅三岁的孙子世文,留下丰厚的家产。给予世文以良好的教育。1917年(民国六)罗振之以74岁高龄在家病故。其时罗世文已年满14岁。两年后,在叔父罗万震的帮助下,到重庆五姐(周氏生)詹罗氏家继续读书,1921年考入重庆四川省立商业学校,并在此参加革命。
  自罗振之夫妇先后病故,使罗母郭氏失去了在大家庭中主要的依靠,而变得更加寂寞与脆弱,曾与她相依为命的儿子,离家读书,投身革命的三十余年中,从没有机会回家看望母亲,既使是回四川工作的数年里,也未专程回过一次家。对母亲的一切牵挂与关爱,都全托付给家里的亲人们,许多给母亲的书信及问话,都通过在成渝等地工作、居住的叔父及兄弟们带转回家,告诉自己的母亲。然而,长期与儿子的分别,在罗母郭氏心里却留下了深深地隐痛,过去对儿子的期许与希望,由此而变得更加遥远与渺茫。在漫长地思念与等待中,她无时不感到难以言说的寂寥与孤独。但幸好她本房众多的叔侄与兄弟姐妹们,给予她的关心与照顾,给了她生活的许多方便和精神上极大的安慰。她的住房左右两侧,分别是罗世文的亲叔伯兄弟世帅、世法两家,他二人都是中共早期地下党员。中间一家是堂侄永泰(汉材)。且他们三家常年都顾有保姆或佣人,怎么也少不了对她的关照。
  罗世文和我,是同曾祖父母的兄弟。他祖父罗振之,在罗氏“六一堂”中排行第五,俗称五房,我祖父罗思之排行第三,俗称三房。罗世文父亲罗万隆,在同辈中排行第七,家人在称呼他时,习惯在前加“大七”二字,我父亲罗万祥排行第四十二。所以我儿时,母亲教我称世文母亲“大七娘”,并对我说;“她有个儿子,你叫他'自九'哥,他长时间都不回家,只晓得在外头闹共产党,平日里都是他们五房几家人照看她。”这就是我儿时,对她母子的最初一点记忆。
  我生于1937年(民国二十六)农历九月十九日,罗母郭氏去逝时,我已年满九岁,且父亲是时任族长,更有幸耳闻目睹了她晚年的一段生活,亲历了亲友们为她举行隆重地罗氏传统祭祀典礼。

  孩提时,我心目中的“大七娘”已是个六十多岁历经风霜的老人了。她中等偏瘦的身材,肤色较白,头戴一顶青色缎尼绣花圆帽,前面系有一颗蚕豆般大小的翠绿玉饰,帽沿下四周头发近乎已经全白。两鬓耳下各戴有一只银质耳环。一双缠足的小脚,走起路来动作缓慢。与家人交谈时仍带有一些川东口音,脸上不时流露出他内心难以掩饰的抑郁与伤感。
  年长月积,她对儿子过度的思念,已使她渐次成疾,而变得更加苍老了。一年的秋天,我看见她独自一人,在罗家大院“二道”墙外一棵阔叶树下,埋着头、弯下腰,一手握着一把长柄铁钳,一手提着一个竹栏,将飘落在地上一张张枯黄的落叶,捡起来放进竹栏里。当她往回走时,我看见她行动迟滞,步履蹒跚,艰难地向前挪动,身体微微地摇晃着。那时我真不省事,没有上前去搀扶她,也没有问她这树叶有何用?而至今我依然不知,就让这个谜永远藏在心里,留作我对她的怀念吧!自此以后,她的身体及精神状态每况愈下。
  不久,她的一个女儿(周氏生)邓罗氏,我叫她邓二姐,她和丈夫及儿子一家三口,专程从重庆迁回来与她一起生活。从此她终于能听到有人常在她膝前,叫她一声娘或外婆了。这亲切地叫声,对于常人来说,不过是件寻常事罢了,但对于郭母来说,却已是一种渴望与苛求了。这一家三口突然回到她身边,给了她精神上以莫大的快活与慰藉。
  邓二姐的儿子名叫邓运祥,罗家老小都跟着他妈一起叫他“邓毛毛”。他与我同年,我俩一起在罗氏私立养正小学读过几年书。1948年冬,他一家又回到重庆,后来听说他中专毕业后去了新疆。
  1940年春,罗世文被捕后,终断了与外界的联系,失去了常给母亲寄信、传话的机会。得知这一噩耗的亲友们,多年来未将真实消息告诉母亲,怕她得知后过份伤感,但长期隐瞒终归不能持久。或许在郭母心里早已对此有所察觉,而总是强忍悲痛,宁可往好处想,也不愿从自己口里说出而已。
  二十余年,她和儿子彼此的担心与牵挂。连着母子骨肉的那根情弦,实在拉得太长,拧得太紧,现已到了母子都难以忍耐地程度,而终于被这残酷的现实折断了。
  至此之后,她常独自一人呆在家里,不愿与家人谈话。有一天她走出房门,站在屋檐下,我看见她面容憔悴,精神恍惚,嘴唇在不停地颤动。不知她想什么事?说什么话?站在旁边的老人说:“她在给儿子念阿弥陀佛”。第二天午饭后,天色阴沉,将快要下雨,她竟然双脚跪在门前屋檐下天井(家人称“二厅坝”)中石板上,一边烧着钱纸,一边点燃香烛,面朝天空,不停地作揖叩头,嘴里不断默念着“自九!自九”她儿子的乳名。围在她身边的几个亲人,只好在旁等着,不敢前去阻止她,而只能小心地看护与劝慰。这年的冬天,不知什么原因,她自己上楼去,想取件什么东西,忽然从楼梯上跌倒在地,造成腿部粉碎性骨折,伤势严重,卧床不起。世文堂叔万蓥(中医名家)闻讯赶来,亲自为她诊断治疗,配药包扎。她女儿及世帅、世法兄弟几家人,日夜轮流守护,精心护理,照料起居,给她端水送饭,洗衣换被,沐浴翻身等生活琐事。为她早日全愈,给她精神抚慰,避免她因想念儿子伤心难过影响康复。
  1946年(民国三十五)农历冬月初三日辰时,罗母郭氏静静地躺在病床上,紧闭着双眼,那张苍白而瘦削的脸上,已没有了痛苦地神情,失去了张口说话的脉气。她饮尽了人世的孤寂与苦涩,品透了离愁的悲凉。在弥留之际,嘴里仍依旧在微微地颤动,似乎想发出她最后的呼唤!然而,已听不到任何声音了……她走了……留下不知多少的遗憾?
  短暂地肃穆,屋内站着、跪着送终的亲人,顿时发出欲聩苍穹的叫声、哭声!而此时,谁知她儿子已在数月前,被秘密枪杀,遭焚尸灭迹了。
可怜今夜月,两处各清凄。
    ──摘引世文遗诗句
  一个惊天地、恸鬼神的人世凄怆,奈何偏要降临到一个孤老太婆的头上?哦!革命!是需要牺牲的,革命!或许是会遭暗杀、化作灰烬的!
  罗世文为中国人民的革命事业,献出了他少年、青年、壮年的美好时光,直至生命。而他的母亲,却因为他而牺牲了一生的幸福与天伦。儿子奋斗一生,也没能给母亲留下一个孙子。
  至1950年2月,当重庆市市长陈锡联,副市长曹荻秋,代表重庆市人民政府以“烈字第000二号发给罗世文”烈属优待证明书时,罗母郭氏已去世快满四年了。还会有谁能等到今天来收领这份安慰?这犹如一张纸钱化作的灰烬,在无垠的空中飘摇!
  倒不如让我叫她一声:大七娘!我的母亲,我爱您!敬您!

  罗氏,在此三百余年中,历代先辈,用勤劳与智慧,创造了极为丰硕的物质财富。留下许多优秀文化遗产及独创的民俗文化。仅丧葬祭祀,就包括:送终、沐浴、裹体、更衣、入棺、闭殓、道场。《家祭》:点主、三献礼、歌诗、哀词、祭文、出殡、入葬等内容,且程序完整最具特色。可谓同一时期绝无仅有。
  罗母郭氏去世后,等候送终的亲人,速将遗体转入木板上,为其沐浴洁身,并用整匹全新白绸,裁成宽窄不等的长条,除遗体头部外,将颈项、躯干及四肢各部,紧密包裹捆扎,再穿上两层"老衣",系戴好鞋帽,等待入棺。
  与此同时,在大院厅房前,石坝旁边备好炉灶,将两箩约四五十斤松香,倒进锅中,用微火煎熬,待松香沸腾至粘稠壮时,即用铁瓢将滚烫的松液,逐渐倒进备好的白木棺内,并速将此棺不停的翻动,使松香在棺底及四周,均匀地淌过一层松香,用以防水、防腐及免棺内液体渗出。后将此棺运至堂屋,头向内置于长橙上。并在棺底铺上垫褥,于枕下放一瓷盘。将遗体放入棺中,在双足与棺壁间紧塞瓷筒一对,以免遗体随棺摇动。亲人依次向遗体告别,肃立两旁举行盖棺闭殓之礼。之后,工匠们用"燕尾榫"将棺盖与棺体卯扣一起。再需涂刷土漆底漆二至三层、面漆两层。待各层干透,需耗时月余。
  续在寿棺前,用竹、柏枝、纸花等,搭建灵堂牌坊一道,两侧各留拱形圆门通道,供祭者进出。并在牌坊前放置祭祀台桌,供摆放灵位、香炉、烛台、磬钟等物之需。
  隔日,请来自贡高山井黄云湘道士一行,专为罗母郭氏连作三天道场。其间,亲友们闻讯送来许多祭帐与挽联,现就保存部份挽联,选录于后,以示读者:
挽七伯母联        世本(帅)
七旬霜鬓,一片婆心,时事感多艰,代弟承顾终有恨;
五夜鸡声,千秋大节,浮生竟何益,登仙脱苦证前因。

挽七伯母联        世民
垂老感时艰,历尽辛苦,常有销灾稽瘦颡;
早孤同爱子,亲承抚字,未能代养报慈心。

挽七伯母联        世良
(一)
家国正艰难,壮志未酬时局改;
门祚何衰薄,春晖未报我心摧。
(二)
大节矢靡他,茹杰应深,总为承先甘独活;
孤儿尽安在,依门望断,剧怜无处寄当归。

  悼念期间,举办多项纪念活动,其中最以组织传统戏曲坐唱会为盛。由族中爱好子弟,自备锣鼓等器具。另请地方剧团名角选定曲目,共同参予演唱。
  出殡前一天,为罗母郭氏举行隆重地“家祭”典礼,即上午举行“点主”礼,晚间举行“三献”礼。
  灵堂大门前,悬挂着两盏白色宫灯。两侧石栏杆上,满挂着祭帐与挽联。石阶下,灵堂正面厅房(大客堂)六扇大门,全部打开。两边搭好具两张桌高,条形桌台,上面设有供歌诗、赋辞,祭文者坐席。
  厅房中央两边及左右厢房内,雕花桌椅全部清理齐备。厅房前大坝至大阊门后天井中,鸣炮点及鼓乐队坐席,已安放到位。并在所有台、桌、椅上,铺好红毡桌帏及椅披、椅垫,今日家祭点礼,将在长约60米,宽约30米空间内分别举行。
  午时
  清烟萦绕,纸火空冥,万物同悲,欲泣孤魂!
  庄严肃穆地灵堂,安放着罗母郭氏灵位,供奉着鲜果、酒、馔。众亲敬立堂下,凝视着主祭台。
  是时,左右礼宾(司仪)就位,喧呼:“时惟中华民国三十五年冬月 日,家祭之辰也!呜呼哀哉!时引肖子、贤孙举行'点主'礼!各就位,呜炮!”
  主祭人(祠.宗子)确领肖子世本(世文叔兄)贤孙永灏(世本胞弟世法长子)及罗母郭氏之女邓罗氏、外甥邓运祥等十余人,统为肖子贤孙,着披麻戴孝服,肃立堂下,为世文代孝。
  肖子贤孙随礼宾喧呼声,逐行“三跪九叩”礼。续由主祭人,将肖子右手中指,以针点破,将其指血,几滴于杯酒中。主祭人举杯,将其酒奠滴于地,以示血脉之源,得以永续。
  戍时
  微云初露,素月低徊,烛光焰灼,夜黑空明!
  静穆地灵堂,整齐陈列着茶、果、酒、馔。堂前阶梯下,伫立着完整白净、头首翘望着的一豕(猪)、一羊。
  亲友们在鼓乐声中,扶老携幼,坐立于厅堂,凝望着四周迷茫地灯火,泛红地桌椅,肃敬悲痛之情油生。今夜之歌、赋、文。将何以祭出无尽地哀愁?
  是时,左右礼宾就位,喧呼“时惟中华民国三十五年冬月 日,家祭之辰也!呜呼!哀哉!时引肖子贤孙,举行三献礼!鸣炮,奏乐!(乐止)左右礼宾轮呼:
  一献茶果酒馔,
  再献右之一豕,
  三献左之一羊。”
  肖贤们在礼宾喧呼声中,逐行“三跪九叩”礼。再次奏响鼓乐。
  续由四名歌诗童,分别登台左右,将歌诗本置于台,系用长声韵调唱和。
  左右礼宾轮呼:请宾歌一哀一章(右歌毕)请宾歌一哀二章(左歌毕)由此将四哀四章歌毕止。再由著名学者世嶷(时在家修养)亲撰哀词登台吟悼。后由时任族长万祥,以自拟祭文上台祭诵。灵堂上下,悲恸不已,泣涕声声。祭后,再次举行戏曲坐唱会至亥时。
  次日出殡时,道家作完法事,将一只雄鸡放在灵柩上,八人夹起“龙杠”,抬着黑漆灵柩,在锣鼓唢呐队一路吹奏下,与送葬的亲友们,将罗母郭氏灵柩,送至罗家塆柑子园后山安葬。
  1982年春,邓运祥忽然找到我,见面时已形若路人,寒喧后,他告诉我:“前几天回重庆,去歌乐山渣滓洞参观了世文舅舅纪念馆。”并对我说:“昨天回观音滩老家,原想到外婆墓前祭拜,但无法找到那条上山的小路,听村民说那块坟地早被挖平作了菜地。”他摇摇头,长长的叹了口气!
  第二天我去火车站送他,分别时,一阵长鸣嘶叫的笛声,带走了他和他满腹的惆账!
  清明祭,烈士墓,母子英灵今何处?一抹残阳,荒山、蔓草没。

罗世存00000000


附:对《罗世文传》书中“家世和童年”一文之解读
  自《罗世文传》问世以来,对于加强党史的学习与研究,弘扬老一辈革命家无私奉献,勇于牺牲的精神,教育广大人民群众继承革命传统。无疑起到了很好的作用,收到一定效果,产生了较深的影响,却是值得一读的好书。
  但由于原作完稿于七十年代末,出版于八十年代初。拨乱返正虽已进行多年,但在文化思想领域,因受“文革”极左思潮影响根深蒂固,在一些地区或个人,“极左”思想仍难彻底根除。部份文学作品,仍错误坚持以能否满足,“受苦受难--觉悟反抗--投身革命”。这个特定“公式”要求为目的,以此来表明个人“政治觉悟”、“阶级立场”。争取获得出版机会或不致影响前途和命运。这种新的“八股”文风。曾在一些地区风极一时,遗害匪浅、影响恶劣。骇人听闻的大邑县“冷月英事件”,不知害了、骗了多少人?
  作为写真人真事的人物传记,特别是重要历史人物,最为马虎不得,务求慎重其事,要求所写内容真实可信、符合情理,经得起推敲和分析。就必须持有科学、严谨的创作态度,认真调查研究,遵重客观历史事实。以此作为描写、刻化人物的依据和原则。
  但就广义而言,人物传记同属文学作品范畴。所谓“没有虚构就没有文学作品”。因此必要时对作品中某些故事情节,适当采用虚构(文学性的)方法,使人物形象更加鲜明与丰满也是必要的。但虚构决非臆造,不是无中生有,而是以事实为依据、法理为准纯。使作品中人与人、人与物以及人、物与时空间的关系,能在合情合理或预料之外,情理之中,真实而生动的存活着。若违背这一原则,无论有什么好的心愿、好的作品,都难免会造成严重后果。那就事与愿违了。
  “家世和童年”文中所叙内容,都是为刻意满足那个“公式”的特殊要求,而随意编造出来的虚假情节,最终造成该文逻辑紊乱,词不达意、阅读不畅等诸多缺陷而实得其反。其实这一问题,在出版时曾为该书撰写“序言”的作者,在点评该书时,就早以明确指出:
  “写烈士青少年时代这一部份文字稍嫌长,而且有些地方略微给人欠真实感觉,文彩也稍次。但是,从第二章写到罗世文参加革命以后,材料就更丰富了,人物更真实丰满了,文字也更形象、生动、鲜明了,自然文学味也更浓了。”
  可惜,这一忠告没能引起应有的重视,及时进行修改,最终留下无法挽回的历史性遗憾!
  我们不禁要问?为什么一本书中,前后竟会出现如此明显差别?而只要稍加分析,答案自可了然于心。由于原作既无一手素材,也无旁证资料,缺乏调查研究,全凭假设和猜想或道听途说。怎么可能写出真实可信而生动的故事情节和优美形象的文辞来?如今又何谈希望作品能经受住时间和历史的检验呢?
  其实原作全不在乎创作必具的基本原则及所持态度,而认为只要给罗世文的家庭出身戴上“封建大家庭”、“缙绅之家”,甚至“封建宗法社会”等三顶“铁帽子”。其创作题材和写作内容,就会源源不断的编造出来。而罗世文的“家世和童年”自会“受欺、挨骂,遭族人岐视、冷遇”等,所需一切悲情,就顺理成章、自然成文,轻而易举的满足了那个预设“公式”的味口与需求。就这样,把一个非常严肃的问题,被非常草率的作出结论。
  请问?谁作的?谁授权?谁有这个权力。而事实证明,有史以来没有任何一届政府或权威部门就此作过这样的结论。更令人难以置信的是,既今时过境迁,而但凡介绍、发表有关罗世文生平事迹的报刊、通讯、文章时,无一例外都得如此照本宣科,依葫画瓢,在文的开头称他是个富家子弟、盐商少爷,然后则必说他受尽家人的岐视与冷遇,族人的谩骂与欺负,竟成为数十年不变的传统、不行文的规矩,逢文必加的关连词,却变成一种“时髦”,而毫不顾及富家子弟、盐商少爷,怎么可能反遭岐视、受欺负而闹出的笑话,岂非咄咄怪事!
  至于什么是“封建家庭”?“缙绅之家”?“封家宗法社会”?那就请便去向哲学家、史学家们求教了!
  现将“家世和童年”文中部份内容摘抄于后,请仔细阅读:
  “一个浑身重孝的孀妇,带着年仅三岁的幼儿,抚着丈夫的灵柩,黯然来到观音滩上。棺木在杠夫的吆喝中起灵了,年青的寡妇呼天号日,哀恸欲绝。最可怜的是那在别人挟持下的孝子,他体质瘦弱,裹在头上的孝帕象顶着块磨盘,双手捧着灵牌,颠簸不稳的走在棺木前面,一双大眼睛惶惶然着地四顾--这个幼年失祜的孤子就是罗世文。”
  “什么叫人亡家破,什么是其将焉托,伴同着他童年期的,就是这样的严峻而无情的生活日课啊!”(原文第一页)
  “多么恬适幽静的环境呀!可是,它并不是罗世文的乐园。” “稍微跑得远一些,(他母亲)把他唤回冷寂阴暗的房圈里来。好像这深院中会有什么莫测的陷井。”
  “他上了花萼山小学,能与年龄相仿的兄弟叔侄和邻居友伴一起打闹厮混,同窗攻书。这时候有同学无端的欺服他了。他根据母亲的教诲自强忍受,当对方嘲笑他是贱人,是小妈生的。……”
  “当他带着伤痕回家,哽哽咽咽地向母亲哭诉的时候,多么期望母亲能为他撑腰,替他出气啊!但母亲只会楼着他哭泣,此时那个逞豪子弟的母亲反倒追上门来撒泼,骚言杂语地说了许多难听的话。”(原文第二页)
  “在母亲的哭诉中,在亲族人中的势力眼光和恶语浸润中,他过早的懂得了人世的艰辛。他父亲罗万隆虽是罗家长子,却不幸是个'败家子'!因为他在重庆经营的盐号'长盛源'破产了。”
  “就是在这样的煎迫中,一九O四年农历六月十一日,罗世文不合时宜的出生了。这个盐商缙绅之家的长房重孙,别说锦衣玉食,连母乳都未见得能按时吮吸到。还在襁褓中他就得经受风霜雨雪,就开始了颠沛流离。”
  “那些日子,罗世文与其说是乳汁,母宁说是泪水奶大的啊!”
  “人亡家破,为唤奈何,明知回观音滩是吃受气饭,他母亲还是只能抱着幼子投奔老宅。这样家业破败的孤子嫠(li)妇,除了仰人鼻息,能有什么舒心日子过呢?”(原文第三页)
  “在那样的封建大家庭中,如果外婆家也别无说话的人,妇少儿雏,其将焉托~?庶出的罗世文只能被人骂为'贱人',视作'孽子'了!”(原文第四页)
  以上描写的内容,有根据吗?有证人证言?有史料记载吗?不但什么事实也没有,反而不遗余力的去强化罗世文出身“封建大家庭”,对母子俩的无情与冷漠,将二人置身于什么“漠测的陷阱”和“冷寂阴暗”的环境中,去宣染人世的悲凉,否定普世人情世故,挑战人伦道德底线。制造隔核、煽动仇恨、挑拨亲情。无所不用其极。宁可冒天下之大不韪,也要拼命去充当那个“公式”的注脚,不圆其说、自欺欺人,去自我嘲解!
  现将有关历史的真实情况解读于后:
  一、家庭概况
  罗氏自清乾隆至民初,连续六代均以生产、经营煤、盐等产业为主,是昔日自流井(今自贡)地区著名的“盐业世家”,我国早期资本萌芽时期家庭手工工场资本集团。历代重商兴文,清代先后考中三进士、三举人,新文化运动前后,去法勤工俭学三人,其中二人与陈毅、赵世炎等人是同学,去苏、日留学七人。同期在国内就读者二十二人,其中四人曾就读于上海中国工学,三人与胡适、何鲁等人是该校同学。中共早期党员及进步团体三十余人。国民革命时期军政人员十八人,其中黄埔军校及分校毕业六人。民国时期知名教授六人,北伐牺牲一人,抗战牺牲三人(少将一人),无一人参加过内战,历代无官者,与朝庭、官府亦无任何牵挂,除兴办实业外,先后在威远县创办罗氏私立养正小学、自贡私立炭商小学至1950年交由政府接管。这样的家庭叫什么家庭?那就只有“仁者见仁,智者见智”了!
  二、罗世文父亲
  罗万隆在重庆,并非代表他的小家,而是罗氏“六一堂”派驻的总代理,他去世时尚未分家,仅和他“万”字辈的弟兄(不含女性)就多达四十六人,这个家仍处于“吃饭敲罗、睡觉打更”的时期。他去世后灵柩送回老家安葬时,正值农历六月酷暑,当时交通条件全凭人挑马驮,木船人浆的时代,无论走陆路或是水路。对棺材质量和经济势力,都有极高要求,这决非一般人家可求之事。这时的罗家怎么就到了“人亡家破”?“连母乳都未能吮吸到”“吃受气饭”的境地?实在令人匪夷所思!
  罗万隆真是一个“不幸的败家了”吗?
  请看民国三十七年版《罗氏族谱》对他有何评价:
  “煦堂(万隆字)公魁梧颖敏,颇娄声衢(万隆父亲字)公,弱冠弃儒服贾,精通商业,会父操赢,灌输湖、湘、派驻重庆督办盐艘百余旋,创立重庆两典,江北一典,夔府(奉节)一典。皆规模宏大,大著成效。公性乐善交,精明过人,既久居冲要,百货流贶,遂精赏鉴,知名于世。任重庆盐帮公所总首十余年,与情甚洽,亦商界杰出之才也!……”
  历史上真实的罗万隆,是罗氏盐业发展史上不可多得的干才。却被砭斥得如此落漠。真不可思议!
  三、罗世文祖父
  罗振之是罗氏“六一堂”鼎盛时期的创业者及当家人。据罗氏谱载:
  “他十四岁随长兄(修之)入盐场练习煎凿,不数年即精通盐业
  兼搏通各种工业制造。会川乱平,公乘时而起,锐志煎凿,不及十年凿
  井数十咸泉,辘轳火光赫曦,乃设枧修灶,日运水(盐水)三千余担,
  岁输出楚。引数百十船行肆直达沙市。又于宜宾、重庆、夔府及自贡分
  设六典,对于盐业发明尤多,至今尚为盐业者效法。晚年退修著书两卷,
  一记煎凿方法一记盐业各种土木工程。”
  他生前在社会及家庭中享有极高威望。他的孙子世文是他老年时的心爱,至1917年病逝时,罗世文已满14岁。在族中别说什么“受气、挨骂”之事,在这个家里,谁敢轻易招惹他、怠慢他及他母亲呢?那些文过饰非的危言碎语,真不怕刺人耳目!
  四、罗世文童年
  罗世文生于1904年6月,次年9月周氏母亲去世。1907年6月,三岁时其父不幸病亡他乡,一年后祖母吴氏在家病故。其时,两个姐姐、邓罗氏、詹罗氏先后出嫁,最小的哥哥世庆(三人周氏生)也比他年长14岁。
  儿时,虽失去了许多关爱,但祖母去世后,祖父再也未续。使儿时的世文不仅得到更多的关顾与疼爱,也受到生母郭氏及奶娘的精心抚育,衣食无忧而得以健康成长,身边更有祖父亲自调教,而愈发活泼可爱,五岁后入读罗氏“花萼山房”(书院)师从叔父万芳(清举人,字卓茂,号爱棠,而并非原文所说的“乡里人”)接受传统儒学及家庭文化教育与熏陶,使他自幼便具有强烈的正义感和社会变革思维。年仅十一岁时,就写出五绝“咏梅”一首而童心初露。原诗如下:
咏 梅
北国银山冽,南疆瘦岭春。
浮香羞争语,寄意陇头人。

    ──作于一九一五年冬
  诗中洋溢着对祖国山河无限眷恋之情,充满对未来美好生活的向往与追求。
  他天性聪明好学,自强与勤奋,使他更早就成为一个先进少年,自觉去追求理想与光明。他的堂侄罗永麟,原华东师大教授,我国著名民间文学、民俗学理论家、教育家,在九十高龄后接受采访时,当问及罗世文及家庭情况时说:
  “小时候听祖母讲,每天晚上骡马驮银子回家,媳妇们最苦的事就是搬银子。罗世文父亲就是派在重庆的代表,死在重庆的。他与我是一房的,他跟我父亲是亲堂兄弟,他的父亲跟我祖父是兄弟。罗世文很聪明,读书也很用功,中学时英文就可以看书,可以写作了,学英文时《鲁滨逊飘流记》整本书他都能背。跑到房顶上去背,怕引影别人,英文的诗也做得很好。我们家很复杂,既是大盐商,又是书香门第,有二十几个留学生。我读书,基本上是我估母(詹罗氏)、叔叔帮助,我姑母家很有钱,有几十万的财产。”
  罗世文在重庆读书时,也常住他五姐詹罗氏家,并从这里,在学校接受共产主义思想引响和启迪,而走向革命道路。
  我们怎可想象,从小没有受过良好教育的人,怎可能成为真正的革命者?那些只因权衡利弊而投机革命的人,在利益抉择前,终成叛徒。只有那些先知先觉,甘为人者,既面刀丛,仍坚真不屈,才不愧为一个真正的、纯粹的共产党人。我们怎能用前者的心思,去量度后者之胸怀?
  凡歪曲历史真象者,终不可为历史所接纳。误读历史之人,总会被历史嘲笑,还历史以真诚,须自我良知和勇气。
  五、罗世文家书
  1937年“七七”事变后,中共中央主席毛泽东于同年八月,在延安窑洞办公处,亲自指派罗世文回川,负责领导统战工作。九月二十三日罗世文奉命回川,二十四日从西安抵达成都,于二十五日给堂侄汉材(永泰)写信。原信全文如下: 汉材侄:
  许多时间没有写信回家,想来叔婆又在挂念吧!自抗战开始以来,
  事情当然更忙一些,兼之形迹无定,所以才少写信。
  昨日乘欧亚机飞蓉,晨七时半起飞,十时十分即在凤凰山机场平安
  降落。十一时就会见伯群七叔。我此次回川,打算在蓉长住一些时候,
  当然还不能一定,年底如可能抽空返家小住几天。
  来此可能在蓉做点事,这对我当然不是要做官,名字也是改了的。
  此事对家中任何人均不可提及,至要至要,对叔婆也无须提及,只说我
  到了成都安好便了。
  南墅有信给我,她很平安,她不便写信回家,对任何人都不可谈及
  我和她的事。我不久曾和她在上海会见过,她现在不在上海,但也不在
  四川。
  我这些情形只告诉了你和伯群七叔,因为我相信,你们是不会随便
  乱说话的,如叔婆问及南墅,只说他有信给我就是了。
  十二叔今天曾抽暇去过,但他同仲甫二婶均外出,只会见三妹及两
  弟,如有信给我可交伯群七叔转(顶好装在给他的信内,或前面写他收)
  家中情形盼你便中告之。
  仲亨兄弟现在家如何?我对他们真是颇难照料,我在此不可令他们
  知道。仲亨的烟不知戒了没有?在西京曾晤老鸾,但他不知我来川。
  顺询近安!            叔自元 二十五号

  短短家书,字字珠玑,家国情怀,跃然纸上。
  信中,我们看到什么?
  (9月)23日离开延安,当日到西安购票,24日晨七时许乘机,十时十分抵蓉机场。风尘未消,马不停蹄,不足一时,急忙赶到亲人家,告知近况。25日行踪未定,急着提笔写信。问及家人多达十四人。这是极为难得的至情之书。我们含泪看到,一个少小离家终难回的革命者,数十年漂泊在外,仍对故乡和亲人那份眷恋之情犹言在耳,溢于言表。决非他人随便用谎言就能割断和否认的。
  信中,我们读懂什么?
  一个共产党员,须听命于党的领袖,服从党的决议,遵守党的纪律、保守党的秘密。在国家、民族危亡之际,勇于在敌区接受挑战。不忘初心,为国、为民“做点事”而不是“要做官”。个人与党和国家及家庭等关系分辩清楚,毫无含糊。面对敌诱,直视刀丛,敢迎刃而就。这就是对那个公式最好的诠释与嘲笑!
  何年何夕,曾几何人?对罗氏家族昔日的营生与荣辱,有过公正而理性的评说?法制的缺失,世俗的偏见,终造成前辈冤假劳役之苦,后代思想桎梏之痛。我们虽不愿去纠缠历史的旧账,但有责任将过去被尘封的历史真象,告白于天下,这是社会文明进步之所在,是再一次给历史纠错的机会。
  过去,误解、误伤,我们忍了!因为我们过来了。现在,时代变了,我们认了,因为我们释怀了。将来,我们有了,因为我们有了像世文一样的先烈的光辉榜样,有历代先辈造福一方而奋斗的光荣家史,有更多的优秀文化遗产,有让后代永远铭记:“守儒素家风,重人伦,爱名节,以诗书为根本,科第为余事”的可传家训。我们不需求超过个人能力的物质享受,但拥有那么多永不枯竭的精神食粮,我们,我们的后代,我们的子子孙孙们,就应该感到有了、够了、足了。

  笔者注:
  罗世文信中所及成员名字:汉材:罗永泰,淑婆:世文生母郭氏,伯群七叔:罗世觉,十二叔:罗世清,仲甫二婶;罗世齐夫妇,南墅:世文妻王兰淑,又名王一苇,三妹:罗汝仪,两弟:罗永乾、罗永钦,仲亨兄弟:世文兄世庆之子罗永宽、罗永从,老鸾:罗世襄。
  (2020年9月12日资料更新)


oooooooooo家园提示:人自为谱,家自为说,正误自辨,取舍自酌。引用注明作者和出处。 来源:罗氏家园
阅读:10415
日期:2019/7/1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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