云南彝良禄罗家史拾零
作者:陇永志http://www.luos.org
一、从两副楹联说起
其一:
往事溯乌蒙,数千年祖德宗功,宣抚边疆光史册; 苦心建鸿业,卅余载贞操大节,恢宏世泽耀坤仪。
其二:
万里荷天庥,铁券遥颁,府雄世泽昭芒部; 三边传露布,金戈永息,戛虐武功助彝良。
“其一”是今彝良县钟鸣乡禄钟灵家居大门楹联,俗称禄氏衙门楹联(禄钟灵,字荫伯,小名金戈,因此当地人又称他禄金老爷)。楹联首尾各有小字一行:首为“杨履乾题”,尾为“丙子秋九月”即民国25年(公元1936年)。楹联题书人杨履乾,字筱云,清廪生,曾任省立二中国文教员,先后参与编修《昭通县志》(民国十三年)和《民国昭通县志稿》(民国二十六年)。“丙子秋九月”,据说是禄氏衙门落成的日期。禄钟灵遗孀张应贞,特请轿子从昭通将杨履乾迎接来钟鸣(伐乌关)撰书这副楹联。“其二”是彝良县毛坪乡猫猫山罗树先家的大堂楹联,为彭焜医生提供。彭医生早年曾在罗家读书,至今还能记忆起这副楹联,其他,还有卢国从也有回忆,只在个别字上与彭医生略有出入,但基本内容则一致,说明过去读过这副楹联的人不少。
这两副楹联,都是禄、罗两氏宣扬自家的历史。要读懂其内容,还得去对禄、罗家史追本溯源。
二、禄、罗确系土司后裔
从两副楹联的内容看,钟鸣禄氏是乌蒙土府的后裔,比猫猫山罗氏历史久远,身世显赫。但乌蒙禄氏在所谓“庚戌乌赋悖叛”中,遭受鄂尔泰、哈元生灭绝人性的杀戮,而罗氏则是“戛虐武功助彝良”的“荣耀”时期。清史《世宗实录》,都有禄氏先人阿旦,罗氏先人罗全仁在这次历史事件中的“实录”,这是禄、罗家史源流在正史中的记载。
清世宗雍正八年(公元1730年)11月:镇雄营参将韩勋县报:前据土目戛虐报称:逆目施额等贼,剿戮未尽,复勾通乌贼,招结镇属夷良逆目作叛,即带领官兵赴贼巢。……据土目戛虐引路,获渣多恶党阿束、母黑、鲁所、阿阻共四名,尽毁贼寨,在以洛扎营。……经韩勋密查,瓮迭逆目禄鼎新现住洗马溪阿业家,阿业并收养大关等处兵丁,以待招抚。乃密差千总谭盛元,协同土目戛虐前往侦探,回营,招得瓮迭屯逆目禄鼎新、洗马溪土目阿业、黄水塘乡约符子章……初,阿业闻信,即率伊子禄万全保护官兵、官民,不敢从逆。
以上摘要文中的土目戛虐(罗全仁)、土目阿业之子禄万全,即罗、禄在清雍正年间的祖先。在清乾隆年间成书的《镇雄州志》中,对禄、罗祖先也有不同记载。如《孝义》说:“禄荣宗,禄安人赘婿,昭通白迫(坡)土目,功加土千总,禄万全次子,字华先,号桂溪,育于陇氏。长游庠,父命归宗,守故业川运,例赴京,捐守备未任。性孝友,好成人(之)美。于龙塘沟桂溪别业。与耆旧游处。龙塘僻在万山中……”而戛虐罗全仁,列《忠烈》,记载较详,说“罗全仁,州属彝良戛虐,彝目,素武功,辖夷人数百户。庚戌乌贼悖叛,逼近彝良,参将韩勋将兵御之。全仁诣营愿效力擒贼,韩勋疑而不用。置守备千总谭元念其忠义,力保可往。全仁以子必位、孙阿保二人质于行营,韩勋乃收于麾下。遂偕盛元固守要隘,擒获贼最多。韩每出战,遇危险处,全仁囊餱赍水以济,军得不乏。事后,少保制宪鄂传见,赏彩缎元宝,扎授土千总,并赏以叛产。”本文来&自罗&氏家园
这里,关于禄氏的“祖德宗功”,还需要作一些补充——当是这点上“功加王千总”,不足以表示其历史功绩。就以清代为例:当康熙十二年(公元1673年)吴三桂反清,“各土官皆靡然投附,独乌蒙土知府禄某坚守钦颁印信急则抱匿山箐,始终不授伪命,凡七年。天旅南征,自蜀临滇,某踊跃赴军前听效,获以土知府行事。荡平后,奉职如故。”(倪蜕《滇云历年传》)。“禄某即乌蒙土知府禄鼎乾的父亲,末代土知府禄万钟的祖父,禄万全则是禄万钟的族兄。
三、禄、罗家史在民间的传闻
滇东北在清代之前是彝族聚居区,至雍正五年,鄂尔泰在乌蒙等府用武力改土设流后,流官刘起元等人,对夷民苛刻勒索,“夷情不堪”,夷民愤起反抗,杀死总兵刘起元等数十人。鄂尔泰闻报震怒,严令“分兵穷搜,务获渠魁,尽屠丑类。”尤其是“禄酋族姓,务应尽戮”。从此,乌蒙人烟俱尽,鸡犬无闻。乌蒙禄氏土司家族,仅存大关洗马溪阿业之子禄万全这一支,传至清末民初禄钟灵时,才断绝香火,无子继承产业,致使遗产之争斗不止。
自清乾隆之后,在正史和方志中,未见禄、罗家史的记载。但在民间却是传闻不断,直到今天还有人闲谈。其中,传说禄钟灵的祖父,名禄庭坚,有孪生子禄尔康、禄尔堂。可兄弟二人自幼不和睦,常扭打于父膝之下。禄庭坚为避免弟兄二人仇斗,乃分尔堂于大关洗马溪,尔康于彝良龙塘(潭),自居钟鸣将二子隔开。但禄庭坚死后,禄尔康、禄尔堂仇斗日烈,当政者设伐乌汍官驻钟鸣,制止兄弟俩争祖业发生仇斗。因兵力少,始终难以震慑。
据禄氏楹联“卅余载贞操大节”(禄钟灵死时22岁)推算,约在光绪九年(公元1883年),禄尔康攻打禄尔堂,双方伤亡多人。伐乌汛官急报昭通府,调兵将二人解往昭通问罪。禄尔康自恃土府后裔,与府官庭抗,被以“危害治安,草菅人命”罪,处斩于昭通。当时禄尔康已有一幼子,就是禄钟灵(禄荫伯)。年长娶妻安氏,住龙潭,生子禄铭焘;又娶妻张氏(汉族)住钟鸣,生二女,长女铭云,适盐仓土府后裔安晦生,次女早夭。至此,令人想起倪蜕《滇云历年传》中的一则记载:“或曰:乌蒙、东川同一祖,系沾益夷人夫妇徙东川,既有妊,腹中时闻争斗声,乃孪生二子,夷人欲杀一留一,未行,妇遂负一子半夜渡江至乌蒙。后二子长,各据一方,自为雄长,而亦日事争杀,如腹中之兆也。”著名历史学家方国瑜虽然认为这是“出于附会”,却后人又是如此类似,真是有点奇怪!
再说罗氏家史传闻。罗氏从清雍正八年发迹至1949年新中国建立,其间二百余年,传说曾有过两次大的不幸遭遇,几乎断绝了香火。一次大约是清咸、同年间,农民起义军将他家团团围困,攻破之后,大肆杀戮,仅有一媳妇逃脱。这个侥幸活下的媳妇所生之子,继承了罗氏家业。那时他家是住在今毛坪献鸡大队“官寨”(清史中指的“戛虐”)至今遗址尚存,仍称旧名“官寨”。《彝良县地名志》有“官寨”、“老官寨”,都在献鸡大队,均解释为“因罗姓土目的祖先居住得名。”为什么会留下这些地名呢?《地名志》解释不清,民间则常因这些早已长满荒草的地名,去讲述它的故事。尤其是“侥幸活下来的媳妇所生之子”,人们爱在暗底下摆谈,是否是罗氏血脉?因传闻种种,真假难分。笔者认为传闻多属流言蜚语,“媳妇”所生之子,当是罗氏根苗。二次是清末,罗某娶妻罗星官时,轿子刚抬进大门还未及拜堂,罗某便离开人世,撒手而去。罗星官成了名不副实的“遗孀”,使罗家的师爷十分着急。人们预料一场为争夺罗氏家业的斗争,即将拉开,也必然威胁到师爷的地位和利益。于是师爷心生一计:一边做罗星官的工作,要她振作起来顶起罗家门户,准备在不久到来的清明节给罗氏祖坟扫墓、祭祀;一边却在暗下寻找罗氏继承人,让他在清明节时如何在罗氏祖坟前表明是罗氏后裔。当清明节来临,师爷和家人簇拥着罗星官往祖坟而去,快到时听见鞭炮声,师爷故作惊奇。前去看时,扫墓人放完鞭炮,插上亲纸,扬长而去了。师爷自语:难道罗氏还有族人吗?经过一番假惺惺的询问、查访,方知上坟人是落尾坝人罗少伊。其人身材魁梧,小时出过天花,人称罗七麻子。于是师爷名正言顺的对罗星官说:不管怎么样,你已经是罗家过门的人了,既然罗家还有族人,为了保住罗氏家业,只好招罗少伊来上门。自知身份暧昧、处境尴尬的罗星官,只好同意师爷的劝说,同时也是她的心愿。这样不仅避免了一场为争夺罗氏产业而引起的社会不安,还让罗星官、罗少伊和师爷坐享厚福,化危机为幸运。从此,罗少伊子孙繁衍,民间传说大老爷罗树先属虎,坐猫猫山,二老爷罗赞周属蛇,坐梭塆,三老爷罗潭淑属猪,坐发路塆。本文来&自罗&氏家园
四、禄氏妻党之争
据禄氏楹联推算,禄荫伯大约在清朝末年宣统年间或民国初年去世。禄去世之后,住龙潭的遗孀安氏,招猫猫山罗树先上门。但不久禄安氏所生之子禄铭焘病故,安氏悲痛欲绝,随之离开人世。罗树先以安氏赘夫坐享厚产,已再无据有之权。于是诈称安氏遗言,抱安顺宗之子继承禄荫伯产业,更名禄铭新,字继伯(继承禄荫伯之意)。罗树先又将侄女罗泽莹嫁给禄继伯。住钟鸣(伐乌)的禄荫伯遗孀张氏(应贞),提起上诉,请求依法废弃禄继伯的继承权。从此之后,张应贞在侄、孙张厚庵、张小安的支持下,与禄继伯及其妻妾罗泽莹、余淑媛(罗潭淑的妻侄女)为争夺禄氏遗产的官司,从唐继尧起一直打斗龙云、卢汉时期。
这场无休止的诉讼,表面是禄张氏(应贞)和所生女禄铭云与异姓儿禄铭新及其妻妾罗潭莹、余淑媛之间为争夺禄荫伯产业继承权的斗争,实际是罗树先与张厚庵等人的明争暗斗,都想从中获得禄氏的部分家业。虽据当时的依法继承权在禄张氏一边,但因罗树先民国六年(公元1917年)为省议会议员,继之民国三十二年(1943年)禄继伯又为省参议员,致使禄张氏代理人张厚庵、张小安等人,以“异姓乱宗,侵占财产”为由上告,却久讼不决。
罗树先,是引起争夺禄氏遗产的始作俑者,又始终不择手段参与其中。在禄张氏(应贞)、安禄铭呈请依法废弃禄铭新继承权的上诉中,有这样的内容:“应贞,本乌蒙宣抚后裔,世居彝良县属伐乌、龙潭,薄有产业。不幸先夫禄荫伯亡后,应贞生二女禄铭云、禄铭祥,夫妾安氏生子铭焘。孤寡失依,致被邻近土豪罗树先觊觎产业,始于民国初年诱姦安氏,继则公然藉名入赘,实行侵占产业。厥后铭焘身故,安氏旋亦病亡,树先见无可藉口,乃诈称安氏遗言,抱安顺宗之子继承禄氏宗祧。”这与民间口传相一致。因此,张应贞派张厚庵等为诉讼代理人,依法提起诉讼,自彝良县政府起,直上诉至大理分院。尔时饶院长认为张应贞的上诉合法,乃呈请唐联帅(唐继尧)提请政务会议议决:“除提留禄张氏(即应贞)母女养膳、粧奁费外,余依户绝财产例提拨充公。”罗树先闻悉“议决”后,一面趁黄宗尧等叛变之机,诬告张厚庵等私通广东乱党,图谋颠覆云南政府,使张厚庵等人被逮捕拘禁于昆明戒严司令部;一面哭求龙云军长(时为滇东镇守使)以私人资格出面调解,将禄荫伯遗产一半分给张应贞、禄铭云,一半给禄继伯。同时责成禄继伯修建禄氏祠墓、牌坊及春秋祭扫,并对应贞晨昏定省。但禄继伯得鱼忘筌,不履行义务。使这场为争夺禄氏产业继承权的官司和争斗,直到上世纪四十年代罗树先、禄继伯先后去世后,仍在禄继伯遗孀罗泽莹、余淑媛与张应贞母女之间进行。而且相互指责:罗泽莹、余淑媛说张应贞勾结安祖绩、李国栋、谢朝纲抢收地租;张应贞说罗泽莹等勾结安承机、禄德金、徐方贵抢收地租。当时,社会动荡不安,时局变化莫测,谁来过问呢?双方都看不清形势在变化。
为争夺禄荫伯遗产权的斗争,如从民国初年罗树先为安氏赘夫算起,至民国三十八年十月二十日禄张氏给卢汉的上诉止,长达四十余年。这一年的十月一日新中国成立,解放军已经开始向西南进军,同在民国三十八年的六月,余淑媛也向卢汉写了一封“泣血剜心”的长信,乞求同情。信中说:“淑媛产自黔边,乡名水潦。先二伯余祥辉(健光)追随国父奔走革命,勋昭党国,先三伯余祥炘(景炎)曾参与北伐,忠党爱国,誉满西南。淑媛生成薄命,早失怙恃,赖诸扶育成人。长承庭命,远嫁彝良禄继伯,不幸夭亡,孤鸾独守。乃有伐乌关土劣张厚安、张小安、张荣祥父子,欺我无人,觊我遗产,煽启争端。假先翁外室禄张氏应贞之名义,啸聚武装数百人,肆行抢搂,毫无忌惮。”此时,“暮景龙钟”的张应贞,守节已经四十余年,“恢宏世泽”早已成为梦想:出自名门闺秀的余淑媛,恐怕只有“自怜命人不辰”了。
五、趣闻
以上是禄、罗家史的片段,其中有不少模糊不清的地方,今天一时也无法查明。望禄(铭云)、罗子孙予以澄清。但还有不少有趣的例子,可供阅读:例一,禄荫伯与张应贞的婚姻,是封建社会彝良境内彝族上层之家与汉族通婚的先例。据彝良县政协第三届委员会主席袁家明(钟鸣人)与我闲谈时说:张应贞年青时人生得很好,与禄家是近邻。因此,禄荫伯每天向她投赠一锭银子示好,结果是“有情人终成眷属。”这样的婚姻自由,在当时是绝无仅有。婚后不多年,禄荫伯去世,张氏终身守节不渝,如楹联所说,至解放之后才去世。例二,禄继伯死后,同为省参议员的牛街人曾敏夫送了一副挽联:“忆往年贪宦为殃,替民除患常共周旋。讵料数载睽违,一醉竟同蝴蝶梦,痛今日哲人其萎,参议立言都成遗憾。值此三春时候,五更怕听杜鹃啼。”(肖大伦提供)。说明禄继伯是饮酒致死,当地人则说是被人投毒。欲“继伯”真难。幸有一子,传说名“陆定一”,土地改革时在昆明读书,农会派人去要他回来交地。因学校实行军管,不同意带走。但农会派去的人却一再要求,几经解释也不行。最后军管负责人说:我过秤之后交给你们,如果送回来时缺斤少两,要割你们的肉补上,方才罢休。
六、补充与注释
今天有兴趣阅读本文的人,或会问及禄、罗子孙的情况,或对个别词语感到生疏。故作一点必要的补充和注释,但难免有误,仅供参考。
(一)补充
中共镇雄县委党校退休教师罗泽钰,是罗赞周的生女。公元2009年5月20日,罗泽钰向镇雄县志办陇兆麟口述其家世:
大伯罗素先,娶宋氏。生泽金,因猩红热病逝。泽金有一子随泽媛五姑居上海。泽金之五妹泽媛和泽琼都住上海。
三叔罗潭淑,娶四川水潦余景炎姐,生九男二女。只知道泽恭在老家彝良,泽敏等现在昆明。泽敏早年曾过寄给二房(即泽钰)家。泽瑜(女)在北京。
罗赞周,排行二。娶贵州威宁牛棚子安氏,威宁禄氏,昭通夏氏琼茂。夏氏生一男,七岁早逝,生女即泽钰。夏氏1972年病逝。
以上口述为兆麟笔录,也许是罗泽钰老师年事已高,或许是解放之后不便了解家庭情况,所以漏、误之处较多。如罗素先,应为“罗树先”(又名罗世德),有子罗泽钧,未见列名。罗泽钧,解放前夕跟随龙三住昭通(龙三即龙纯曾),现彝良县档案局保存有他住昭通时,给在猫猫山师爷陶开荣的信件若干封。其中有一封信要陶开荣把他家的金单簿(家谱)带去昭通做道场用,可惜彝良县档案局没有收集到这份家谱,所以不少传闻无法找到依据证明、澄清。还有一封则要陶开荣将他家文书档案中有“土司”、“戛虐”等字样的部分删去,不知是顾忌什么?本文来&自罗&氏家园
又如罗潭淑,娶四川水潦余景炎姐(即禄继伯妻余淑媛的姑母),生九男二女,只提到其中的泽恭、泽敏、泽瑜,连在老家的泽碧也没有说。其父亲罗赞周的去世时间未提及,据参与安葬罗赞周的人讲,当在1947年或1948年去世。当时在昭通的罗泽钧,还带着部队来送丧。
(二)注释
先说“土司”一词。土司,是对土职的统称,辞书中无解释。凡元、明、清祖上有过土司职务的人家,民间称“官家”,住地称“衙门”。土司分文职、武职、土守备、土千总、土目,为武职土官。查《明、清云南土司总表》,土守备,为正五品,土千总为从六品(六品官的副职),土目无衔品,属编外。民国《威宁县志》说:“土目者,乃昔年盐仓之庄头也”,又说:“土目者,昔年大清开辟,春为宣抚司,后改为土行府,又改为土行州,又改为土吏目,今故曰‘土目’。”也不错。所谓“捐守备”即纳资得官,犹类出钱买官。
在清雍正改流之后的土司,无论文职、武职,都无实权。若是改流之前,“七品”以上职务的土司,必须赴京授职。罗全仁,鄂尔泰传见,“扎授土千总”。因已改流,所以楹联上联说“万里荷天庥,铁卷遥劵”。
其次,说“戛虐”和“宗祧”。戛虐指罗全仁,有的写作“戛虐罗全仁”。罗树先家居遗址猫猫,还有《猫猫山》摩崖,其右竖书“光绪廿四年戊戌十二月廿十日首立”,左竖书“世守辅雄戛乐庄”。楹联上的“府雄”可能是“辅雄”的误传。“戛虐”、“戛乐”则是音译异写,可解释为彝族的家支名称,如阿束、母黑、鲁所、阿业之类。“宗祧”,《辞海》解释:犹宗庙。宗,祖庙;祧,远祖之庙。旧亦用为世系之意。又释为“承继为后嗣”。所以,张厚庵等认为“抱安顺宗之子继承禄氏宗祧”是异姓乱宗,继承禄荫伯的遗产不合法。
以上禄、罗家史片段,是封建社会时期,在滇东北和黔西彝族社会之中,常见的上层人家,为争夺祖业(土地),总是骨肉相残,六亲不认,刀枪相向的典型例证之一。这是过去彝族社会最糟糕的现象,往往使当地人民的生产生活不得安宁,甚致于流离失所,无家可归,远走他乡。
(信息来源:昭通文史资料第九辑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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