寻宗最是“开基地”
作者:罗良富http://www.luos.org 我是谁,我是从那里来的,我的祖宗是谁?这是每个人都想知道,也是网上随处可见的询问。 敬宗追远,寻根溯源,“叙本系、述始封”,“明世次、别亲疏”,是每家每次修谱最为重视,也是花工夫最多的事情。 然而,根刨到哪里算深,祖寻到何人算远?每个人都可以上溯到黄帝,也都真能上溯到黄帝吗?情况却是千差万别。
一,盘根错节哪是源 家史、家谱都是具体人群的发展迁播史,我们要追寻的祖宗必然也是实实在在的先人而非传说中的神人。 姓者,部落名也;氏者,支也,支系名也。罗氏者,熊部落之罗支也。中华民族各姓都可上溯到人文始祖黄帝,罗姓亦然。 以我罗姓为例,远古先祖一直上溯到黄帝。然而,黄帝是部落联盟的首领,在结盟大会上,结网罗雀的罗部落的首领是否有过座位,无从查考。皇帝本姓公孙,生于姬水,又姓姬,建国于有熊,亦姓熊,故我罗姓依附黄帝姓姬、姓熊都对。及至祝融三世求言,封于郐,亦称郐人,又为妘姓了。这一连串的演变,到底还有多少现代意义上的血缘关系,恐怕是没有人说得清楚的。 到了郐公讳匡正,罗部落算是出头了,匡正因镇宜城有功,敕封宜城侯,食采宜城地方百里。此处有罗水之阳,故国号为罗。但好景不长,约在公元前690年,罗国被同为熊姓的楚国吞灭了。 罗国既灭,国人以国为姓,不再姓熊而姓罗了。但这一改姓,也就带出了一个问题,匡正公封于宜城时,匡正公代表的族群是否单一血统姑且不论,赖、罗、傅躲避杀戮相互改姓已为史家确认,更有宜城当地的原住民也成了罗子国的臣民,到国破之时,均“以国为氏”,并逃向四面八方远至海外。“天下罗姓是一家”,只是宗族理念上的文化认同,已无血缘上的实质,似已无须求证。 再往后,罗姓2700多年的发展过程,更是一个大融合的过程,不少外姓族人加入到罗姓大家庭中来,形成了中华民族的大姓。据《中华姓氏大辞典》,中华罗姓,有五个郡望,十五大种类以上来源!由是,中华罗姓才成为一遍茂密的大森林,而不仅是参天独树。 这样一来,罗人4000年以上的历史延续,错综复杂的分合演变,国家组织专家学者也难记述清楚,更不要说一家一族了。我们每支每派都希望上溯到起根发源,都希望世系记录连绵不断,愿望虽诚,却实在没有可能,也勿须为此苦恼,更不可牵强附会。古人早有办法!
二,川渝罗氏寻根难 根据最新调查,罗姓人口在全国排第22位,而原来的四川省,现在的川、渝地区罗姓占全国的20%以上,真可谓“巴山蜀水,其罗无穷”了。然而,查遍典籍、网络,能见到的世系源流资料,知名人物介绍,与人口的数量极不相称,随处可见的多是“我属哪支哪派”,或者“我该哪个字派”的询问。何也?非是“川人穷不知宗”,乃历史原因之使然。 川、渝罗氏,除原来的土著外,多为“新来户”,或随军征战入籍者,或奉旨填川移民者,或逃荒避难落业者,而以“湖广填四川”来的居多,故川、渝之人问其祖源,十有八九曰“湖广”。这一特定的历史背景,造成了川、渝罗氏寻根难,比其他地区的族人更难。 第一,“湖广填四川”的移民大迁徙,情景何其悲壮。头缠孝帕,倒捆双手,徒步爬山涉水,能活下来的已是幸运者,还有多少人能“失命不失谱”,带有“祖乡”人文资料?故川、渝罗氏不是“数典忘宗”,而大多是无典认宗啊。数代之后,纵有回原籍寻宗之愿,也因蜀道难而鲜有成行者。 第二,既是移民插栈,就同姓同族集中居住的很少,即便同胞兄弟也往往东一户,西一家,艰难求生,重山阻隔,难得往来。久而久之,又不甘自弃,便自议字派,独成一支。于是遍地罗氏,不知多少实为一脉,却难相认同了。(广而言之,当今之“罗氏”者,乃指罗姓在某某地的分支也,历史的必然,无可厚非。) 第三,也由于居住分散,像松溉罗、綦江罗那样形成族群的很少,也就产生不出能召唤族众联宗修谱的领班人物,加上经济、文化不支,致使很多支派至今无谱。丁点源流资料,多系言传口授。久传生误,扑朔迷离。既如此,根何寻? 等等,这就是川、渝罗氏很多不知来自哪里,先祖是谁的主要原因。
三,“在地认同”开基祖 如前所述,寻根问祖难,川、渝罗氏寻根问祖更难。但水有源,树有根,作为万物之灵的人,岂能不知根本?故莫不孜孜以求之。 但根深之“深”,远祖之“远”,历来是个相对概念,能寻到多深就有多深,能追到多远就有多远。姓和氏都是动态的,祖和源也就一样了。能追溯到黄帝颛顼很好,能追溯到匡正罗珠也很好。均不能者,上溯到“开基地”、“开基祖”可也,也是必要的。这才是真正的实事求是,正本清源。如硬要找到绝对的根源,那罗山罗雀之人是谁的多少代祖?他们又是谁的多少代孙? 何为“开基地”?何为“开基祖”?开基地者,本支族人创基立业之地也;开基祖者,择地起创基业之始祖也。大多新议字辈都是从开基祖起的。这个根,这个祖,是实实在在的,寻起来,问起来,也要容易得多,且讹传的成分容易剔除。 开基地往往也是先祖埋骨之地,历为家族“圣地”的象征。罗珠是湖南长沙而非江西南昌人,但发迹于南昌,植樟于南昌,且埋骨于南昌,故南昌成为豫章罗氏的“圣地”,罗珠而为豫章罗氏的鼻祖。 历来修谱,均有“断代”之法,以开基地、开基祖为寻根问祖的起点(也是不断往后推移的),并非今人的发明创造,而是古人给我们的指引。宋元丰年(公元1010)间,奎章阁直学士及侍前尚书令黄峭山所作遣子诗前四句即曰:
骏马匆匆出异方,任从随地立纲常, 年深外境犹吾境,日久他乡即故乡。且历有“有尊亲埋骨之地,是汝开始认同之乡梓地”之说。千年前讲究礼与理的宋代社会,黄峭山即能“任从随地立纲常”,我们今人还不能以自身出生成长的地方为故乡,非得舍近求远,厚古薄今,去找寻那可能根本找不到的起祖先人的故地吗? 编修家谱,为的是今人和后人而非古人。其实,开基祖以来的“叙本系”、“明世次”,历代修谱都是重点。今天,我们可以借助现代文明成果,把祖源追溯得更远,但着力点,还是应该为开基祖以来的靠得住的史实。 行文到此,似已不需要作结之语。当然,本文所议,主要是像多数上源不清的川、渝罗氏这样的支派寻根问祖的取向,至于世代谱记清楚,代系明确的支派,当然是上溯得越远越好,遵守的实际是同一法则。 |